账面上还是五万。
曾仲涵脸色铁青,却也无计可施。
但张衡臣私下里也是一肚子苦水。
前任户部尚书司马藩留下的根本就是个烂摊子!
金陵周边仓库的存粮,账面上数字漂亮得能支撑三年,实际清查下来,能有两个月的用度就要烧高香了!
这场平叛战争完全在计划之外,能挤出这四千人的用度,已经是他精打细算、东挪西凑后的结果了。
毕竟这是陛下拍板、内阁集体决策的战事,户部不可能真的一个铜板都不出。
曾仲涵憋着一口气,回到兵部,只得重新给曹闻诏四人签发了一份手令;
允许他们沿途“相机招募壮勇,以补兵力之不足”。
这实属无奈之举,他比谁都清楚,仅靠八千人去对抗坚城固守的数万叛军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曹闻诏四人接到这份手令和大幅缩水的钱粮批文时,相视苦笑,心中那点被皇帝激励起来的豪情,已凉了大半。
圣旨已下,君命如山,难道他们还能掉头回去,告诉陛下没钱没粮没兵,这仗打不了?
他们连宫门都进不去,想递话也没门路。
事已至此,唯有硬着头皮,走一步看一步。
三日后,当他们怀着最后一丝希望,前去接收第一批拨付给他们的“四千禁军”时,眼前的景象让最为沉稳的曹闻诏也几乎当场破防!
那哪里是什么禁军锐士?
分明是一群刚从灾民营地里拉出来的乞丐!
站在校场上的,多是面黄肌瘦、衣衫褴褛的老弱病残,许多人连站都站不稳,眼神麻木空洞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莫说铠甲兵器,许多人连件完整的号衣都没有,手中的“武器”不过是削尖的木棍或是锈迹斑斑的破铁片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馊臭和霉味。
显然,这些人的装备早已不知在哪个环节被抵押变卖,换成了果腹的粮食。
绝对不是禁军,肯定是被拉来充数的地方军甚至民夫。
曹闻诏望着这片黑压压、毫无生气的人头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心头一片冰凉。
指望这样一支“军队”去平叛?
恐怕还没走到开封,自己就先饿死、溃散大半了!
四人再一次,几乎是怀着屈辱和绝望的心情,找到了曾仲涵。
这一次,连他们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,接二连三的困难像是一记记耳光,抽在他们这些新晋“将军”的脸上。
曾仲涵看着他们灰败的脸色,也是长叹一声。
他知道,这已不仅仅是四人的问题,若平叛大军就此夭折,或者仓促出战而惨败,他这位举荐人和代理兵部事的侍郎,也绝对脱不了干系。
接下来的四天,曾仲涵不得不放下部堂的威严,亲自出面,几乎是以恳求乃至强压的方式,从各个禁军卫所指挥使那里“抠”人。
他费尽唇舌,陈说利害,甚至动用了不少私人关系和人情的筹码。
过程之艰难,不足为外人道。
最终,总算勉强凑齐了八千名看起来还像点样子的战兵,以及一千匹还算健壮的战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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