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线兵力本就捉襟见肘,左逆梁玉所部盘踞睢州,虎视眈眈;
若此时抽调数千精锐护送,恐防线空虚,予敌可乘之机啊!万一……”
“够了!”
曹恭枵勃然大怒,猛地一拍桌子,霍然起身,指着曹闻诏的鼻子呵斥道:“曹闻诏!
你休要拿军务搪塞本王!宗室尊严,天家体面,岂容轻忽?!
岂能因你口中所谓的‘些许军务’而置若罔闻?
莫非在你等武夫眼中,本王之安危,尚不及打几场小打小闹的剿匪重要?!”
他越说越激动,这些日子积压的恐惧、屈辱、愤怒此刻全都爆发出来,声音尖利而扭曲:“必须安排重兵!
最精锐的部队!护送本王返回金陵!
立刻!马上!
本王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!
我要回金陵!我要面圣!我要参奏!
我要参那无法无天的燕山军!
我要参那纵容部下的定北侯张克!
我要把他和那个姓吕的碎尸万段,挫骨扬灰!
此等奇耻大辱,本王定要讨回公道!!”
帐内一时间只剩下曹恭枵粗重的喘息声和咆哮的回音。
曹闻诏、贺仁龙、曹汴蛟三人面面相觑,脸色都极为难看。
但对方亲王的身份如同一座大山,压得他们喘不过气,燕山军和左梁玉可以踢皮球,他们可不敢。
良久,曹闻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声音沙哑而疲惫:
“王爷请暂息雷霆之怒。此事……容末将等商议一个万全之策。”
他几乎是央求地将仍在叫嚣的曹恭枵劝回准备的营帐休息。
帐内只剩下三位将领,空气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。
“看来,”
曹闻诏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,“咱三人,必须分一个出来,送这尊大佛回朝了。
再让他留在军中,指手画脚,扰乱军心,我等束手束脚,这仗也没法打了。”
贺仁龙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,忧心忡忡:
“若分兵护送,本就不多的兵力更是雪上加霜。
探子来报左梁玉一直在增兵,一旦被他察觉我军兵力空虚,趁虚猛攻,恐……恐难以抵挡啊。”
他顿了顿,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:“夏邑县的郑维城,新兵练得如何了?
能否紧急抽调一部分,暂且填补防线?”
一旁的曹汴蛟闻言,直接嗤笑一声,摇了摇头,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嘲讽:“老贺,你想啥呢?
老郑那边接手的就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夫,满打满算操练了不足一个月,守城垛子都费劲!
真拉上来,碰上左贼,怕不是冲垮军阵?纯粹是拖后腿的累赘!”
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。
曹闻诏眉头紧锁,沉默如同磐石,目光在粗糙的军事地图上来回巡梭,那上面标注的敌我态势本就令人焦虑,此刻更添一座沉重的大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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