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实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。
谢断云孤立无援,看上去从容,却也是命悬一线。顾舒崖已是到了生死交关之际,多年以来,他心底一直埋藏着求死之心,可是死期迫在眉睫,却又诞生出无穷无尽的求生欲。人皆畏死,世间真能从容赴死者,不过凤毛麟角,非具大勇气者不可为。
“虽然丑,倒是个讲义气的家伙。可是义气有什么用呢?”刑使嗤笑道,“只是蠢而已啊。否则你看,可有谁因为义气来救你们吗?”
正当此关头,医馆之外,突然传来了动静。
顾舒崖睁大了眼睛。
只听一阵衣袂破风之声由远及近,迅若奔雷。那声音猎猎作响,仿佛狂风摧折林木,席卷而至,单凭此声,便知来者轻功已臻绝妙。
人尚未至,清朗语声已先穿透门窗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谁说没有?”
但更叫他震惊的是——
“这武功竟与我等的武功这般相似,甚至更为精妙……?”刑使背后,有人下意识地将顾舒崖的想法说出了口。
没错,这般轻功,与暗堂的轻功、与听雪派的轻功十分相似。
那人从窗口跃入,一身黑衣,身形高大,包裹得严严实实,唯独一双眼睛十分锐利。
“你……阁下是什么人?这个武功……”刑使面露惊疑,原先的从容消失不见。顾舒崖和谢断云心底都是同等的惊讶。
“这武功,就算在暗堂里,也只有堂主能学,是吧?”黑衣人冷笑一声。“你似是很得意啊,觉得暗堂是什么好地方吗?觉得堂主是什么好东西吗?”
他手腕一翻,将一个东西握在手中。那是一枚玉佩,温润洁白,表面光滑,在黑夜之中竟发出淡淡荧光,宛若月光。
“这是堂主的——”
仅仅是片刻的惊疑。
黑衣人骤然出手,直取刑使要害,刑使连忙出手应对,可是眼睛紧紧盯住那一枚玉佩,心神动摇,先失三分底气,而其他暗堂杀手不敢轻举妄动,只因黑衣人一招一式,全都是暗堂之中的招数。
而且招式运转间行云流水,劲力吞吐更绵长深厚,宛若真传,与之相比,他们的武功相差甚远。
刑使心中大为动摇,只听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他手中长剑竟被一股诡异劲力从中震断!他虎口迸裂,鲜血长流,眼中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充斥。
“你…你究竟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黑衣人手腕一翻,一道乌光闪过,快得超乎肉眼捕捉。
刑使身形猛地一僵,后续的话语全数哽在喉中。他低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——一柄短刃已完全没入,只留刀柄在外。
鲜血自他嘴角汩汩涌出,生命力随着心脏被刺穿而急速流逝。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死死盯着黑衣人那双锐利冰冷的眼睛,挤出了最后的质问:
“为…为什么……?”
黑衣人手腕一抖,刀刃拔出,蔑视般扫了他不甘的面孔一眼。
“不是说了吗,是为了义气来救人。虽说我不曾见过这两位,但你所谓的叛徒好歹也是他的故人。何况啊,你们仗势欺人,视人命如草芥,实在惹人生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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