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到了冬天,华阴县下了第一场雪。一个樵夫在山里砍柴时,发现了一具白骨,旁边还埋着个铜制的长命锁。
包拯带着衙役赶到山里时,雪已经停了。白骨被埋在松树下,骨骼纤细,看起来像是个孩童。长命锁上刻着“庆历元年三月”,还有个“陈”字。
“庆历元年三月,正是华阴县陈家的孩子失踪的时候。”张谦回忆道,“当时陈家报案,说是仆人刘阿福把孩子拐走了,刘阿福连夜逃跑,至今下落不明。”
包拯让人把白骨和长命锁带回县衙,又去陈家走访。陈家早已败落,只剩下陈夫人一个人,住在破旧的小院里。见了长命锁,陈夫人当场晕了过去,醒来后抱着锁哭得死去活来:“这是我的儿啊!我的儿啊!”
包拯问起当年的事,陈夫人抽泣着说:“那年我家孩子刚满周岁,刘阿福说带孩子去街上看花灯,结果一去不回。我们找了整整一年,都没找到。”
“刘阿福为什么要拐走孩子?”包拯追问。
“不知道啊!”陈夫人摇头,“他在我家干了三年,一直很老实,还给孩子做过木头玩具。”
包拯又去查当年的卷宗,见上面写着“刘阿福因赌债缠身,拐走幼主勒索钱财,畏罪潜逃”。可卷宗里没有刘阿福的供词,只有陈家的报案记录和几个邻居的证词。
“不对劲。”包拯皱起眉头,“要是为了勒索,怎么没见刘阿福要钱?”
他让人去查当年的邻居,其中一个老妇人犹豫了半天,才说:“其实……当年我看见陈老爷和一个陌生男人吵架,说什么‘孩子不是你的’,没过几天孩子就失踪了。”
包拯心里一动,又去问陈夫人:“你丈夫当年和谁吵过架?”
陈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过了很久才开口:“是……是孩子的生父,他是个商人,当年我丈夫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。他来找过我,想把孩子带走,我没同意。”
顺着这条线索,包拯找到了那个商人——他叫王怀安,如今在潼关做买卖。包拯带着衙役赶到潼关时,王怀安正在店里算账,见了官差,脸色骤变。
“庆历元年三月,华阴县陈家的孩子,是不是你抱走的?”包拯开门见山。
王怀安的手一抖,算盘珠子掉了一地:“是……是我。我怕陈老爷伤害孩子,就想把他带到身边,没想到路上孩子得了急病,没救活……我不敢说,就把他埋在了山里,还跑了刘阿福。”
真相终于大白。刘阿福当年是被王怀安设计赶走的,他根本没拐走孩子。包拯让人把王怀安押回华阴县,又派人去寻找刘阿福的下落。
陈夫人得知真相后,没有哭闹,只是抱着长命锁坐在院子里,看着雪花飘落。包拯站在院外,心里五味杂陈——要是当年的县官能多查几句,刘阿福就不会蒙冤,陈夫人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。
第七章雪夜寻踪:破庙里的重逢
寻找刘阿福的衙役跑了半个多月,终于带回消息:在邻县的一座破庙里,有个乞丐和刘阿福的模样相符。包拯当即带着张谦动身,出发时天已经擦黑,没过多久就飘起了雪花。
破庙漏着风,雪粒子顺着屋顶的破洞往里灌。一个裹着烂棉絮的乞丐缩在香案下,听见脚步声,警惕地抬起头。他头发花白,脸上满是皱纹,唯独一双眼睛还透着劲气——正是失踪三年的刘阿福。
“刘阿福?”包拯轻声唤道。
乞丐猛地站起身,手里攥紧了根木棍:“你们是谁?我没偷东西!”
张谦递过去两个热馒头:“我们是华阴县衙的,来找你问当年陈家孩子的事。王怀安已经招了,是他冤枉了你。”
刘阿福盯着馒头,咽了口唾沫,却没接。直到包拯把当年的卷宗摘要念给他听,他才颤抖着接过馒头,狼吞虎咽地吃起来,眼泪混着馒头渣往下掉。
“当年我回陈家,正好撞见王怀安抱着孩子往外走,孩子已经没气了。”刘阿福的声音沙哑,“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,让我赶紧走,说要是被陈老爷发现,肯定会杀了我。我怕惹祸,就带着钱跑了,结果路上被强盗抢了,只能靠乞讨过活。”
包拯掏出纸笔,让刘阿福把当年的经过写下来,又按了手印。“你跟我们回华阴,我会还你清白。”
刘阿福愣了愣,突然跪倒在地:“包大人,我不求别的,只求能回陈家给陈夫人磕个头,陪她说说话。”
回程的路上,雪越下越大。马车里,刘阿福摩挲着包拯给的新棉袄,轻声说:“当年陈夫人待我很好,冬天还给我做棉鞋。我这心里,一直愧得慌。”
包拯没说话,只是掀开车帘看向窗外。雪地里的脚印一串跟着一串,就像那些被掩盖的真相,只要肯找,总能寻到踪迹。
回到华阴县,包拯当即开堂重审陈家旧案。王怀安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,被判处流放三千里。刘阿福的冤屈得以昭雪,陈夫人特意请他到家里吃饭,桌上摆着他当年最爱吃的酸菜炖粉条。
“刘大哥,以前是我错怪了你。”陈夫人端起茶杯,眼眶泛红。
刘阿福连忙站起身,双手捧着茶杯:“是我当年太胆小,没敢说实话,让夫人受苦了。”
包拯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,心里的石头落了地。张谦凑过来低声说:“大人,这是您在华阴办的第二十三件实事了。”
包拯笑了笑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。
窗外的雪停了,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“明镜高悬”的匾额上,亮得晃眼。
第八章官银失窃:墨汁里的破绽
庆历三年开春,朝廷拨给华阴县的赈灾银在途中失窃。押送官银的差役说,夜里在驿站休息时,被一群蒙面人袭击,官银被抢,为首的蒙面人左手有一道疤。
此案惊动了上级官府,限包拯十日破案。包拯带着衙役勘查现场,驿站的地上有打斗痕迹,还有几滴墨汁——像是从砚台里洒出来的,已经干透发黑。
“最近有左撇子且手上带疤的人在驿站附近出现吗?”包拯问驿站掌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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