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九神色依旧淡然,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他历经生死,看惯苍穹崩陷、古神陨落,眼前这区区城池公子哥的挑衅,在他眼中如同蝼蚁喧哗,幼稚可笑。
不过,对方既然将脸凑上来,他若不轻轻打一下,倒显得自己怯了。
他本不欲多事,但对方步步紧逼,甚至威胁到他在意的清静和身边人的安全,那便怪不得他了。
“文会作诗?”陈九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,目光扫过赵文轩那故作矜持的脸,
“可以。”
他答应得如此干脆,反倒让赵文轩和孙绍一愣。
苏挽波也惊讶地看向陈九,美眸中带着担忧。
她虽觉陈九气度不凡,但诗文一道,需要常年积累和才情迸发,赵文轩虽人品不堪,但才华确是流云城公认的,陈先生一个商人,如何能敌?
赵文轩很快反应过来,只当陈九是骑虎难下,硬着头皮答应,心中冷笑更甚:“好!陈先生果然爽快!那我们就文会上见真章!届时,望先生莫要让我等失望才是!我们走!”
说罢,带着一脸得意的孙绍和家丁们,扬长而去。
“陈先生,你……”苏挽波走到陈九身边,欲言又止,俏脸上满是歉意和忧虑,
“都怪我,若非我邀请先生来流云城,也不会惹上这等麻烦。那赵文轩文才确实……”
陈九摆了摆手,打断了她,语气平和:“无妨,跳梁小丑罢了,苏姑娘不必挂心。”
他站起身,负手望向庭院中一池碧水,水中几尾红鲤悠然摆尾。
“况且,”他顿了顿,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,
“许久未曾动笔,偶尔附庸风雅,或许也别有一番趣味。”
他的平静和自信,感染了苏挽波,让她心中的焦虑稍稍缓解,但依旧觉得前路艰难。
文会之上,众目睽睽,赵文轩必定会极尽刁难之能事,陈先生真的能应对吗?
接下来的两日,流云城关于外乡商贾挑战赵公子的消息不胫而走,成了文会前最引人瞩目的谈资。
大多数人嗤之以鼻,认为那姓陈的商人是不知天高地厚,自取其辱。
只有少数那日在栖水镇客栈或苏府听闻些许风声的人,隐隐觉得那气度沉稳的陈先生或许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赵文轩与孙绍一行人离去后,听雨轩内短暂的宁静被一种微妙的氛围取代。
苏挽波俏脸上的忧色并未散去,她看着神色依旧平静无波的陈九,几次欲言又止。
“陈先生,那赵文轩虽人品低劣,但其诗文在流云城年轻一辈中确属翘楚,尤善辞藻,惯会迎合评审喜好。
后日文会,他必定串通其他评审,极尽刁难之能事,您……您实在不必应承他的。”苏挽波语气带着歉疚和担忧。
陈九抬眼,目光掠过庭院中摇曳的竹影,淡然道:“苏姑娘好意,陈某心领,些许风波,扰不了清静。”
他的镇定自若,仿佛只是答应了一场无关紧要的饮宴,而非一场关乎颜面、甚至可能引来牢狱之灾的文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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